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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兩本書相繼啟動:蘇偉貞的《時光隊伍》和《邱妙津日記》,都沒看完。

《時光隊伍》的扉頁寫:張德模,以你的名字紀念你——蘇偉貞耗盡一輩子的記憶和力氣寫給過世的丈夫,但厚厚近300頁的文字都是寂寞的符號:她的丈夫讀得到嗎?

作者在序言第一句就作了哀痛的告白:張德模,這次出發沒有你——幾十年婚姻走了大半輩子跨越無數國境,然後終於,這次他一個人固執上路,不再回來。她自他病痛的日子中攫取記憶篆刻在本子之上,所有細節頃刻間活了過來:譬如兩夫婦許諾,往後誰先死了,活著的那個要幫忙關燈;譬如若有異境,請你回來,在睡夢中搔一搔我的腳板——但一切都已落空,醫院太平間裡不能關燈因此他睡在燦爛的日光燈裡,然後在暗夜裡壓抑悲痛回到房間的蘇偉貞對著黑暗默默地念:出來吧,張德模——但應聲的只是無邊際的黑暗。

一切都將落空。

蘇偉貞說,除了死,沒有任何形容詞可以形容他(張德模)現在的境況。死是最真實的告白。

二、

《邱妙津日記》也一樣悲傷。我剛買,坐在萊可仕翻了幾頁,然後就沉鬱起來。現在確定幾件事:1、邱妙津是女同性戀者;2、她在1995年6月25日以自己的方式結束生命;3、我滯留在她的1989年,20歲,很沉鬱的年紀。

1989年她是怎樣的女孩?

“由愛而不愛傷害我,但能讓她痛苦使我得到一種變相的愛,只有她為我深深地痛苦時她才感覺得到我對她多重要,她自己有多愛我,也才能體會到我所給她的愛有多深。她需要時間去消化我的愛和愛的痛苦,痛苦越深、依賴才越深、也才愛得越深。”——5月22日。

“看完《挪威的森林》,渡邊、直子、木瀘、綠子、玲子、初美、永澤,直子死後我嚎啕大哭,渡邊說,“木瀘停留在17歲,直子停留在21歲,永遠地。”分離是多巨大的傷痛和寂寞,但活著的路上卻只有分離,渡邊躲在流浪的睡袋裡哭泣。我不斷地哭,聽別人講笑話時、聽重金屬演唱時、坐在重慶南路時、搭計程車時、看《挪威的森林》時、喝酒時、睡著後……”——5月25日。

很快地我將進入她的1989年6月25日,我能否留言:你知不知道,6年以後的今天你將以自己的方式結束自己的生命。她的日記寫到1995年6月22日,留下最後一句:人生何其美。但得不到的也永遠得不到,那樣的荒涼是更需要強悍的。

我需要更長的時間走近她。

三、

突然想起《挪威的森林》。渡邊在直子死後流浪到海邊,窩在睡袋裡哭泣,品位人生的無奈委屈和寂寞。於是我想像自己有一天也會這樣,拿著睡袋出走,在最憂傷的時候脫離群體流浪,給我一隻貓或狗,然後陪我在海邊哭泣——我會躲在寂寞的睡袋裡慢慢縮小,知道不見為止——然後你們將遺忘我這個人。

幾天前買了本筆記很認真說想寫日記,但過了幾天前幾頁還是紀念柯玉芝《執子之手》的草稿,自己的事一點也沒寫。我想,我有責任在自己還沒學會遺忘之前學著記憶,至少那些傷痕有必要被記錄。

四、

《孤獨六講》的主旨:孤獨沒有什麼不好。使孤獨變得不好,是因為你害怕孤獨。我高三在讀,如今大學二年級了,卻一直沒真正學會怎麼享受、珍惜孤獨。誒,偷偷躲在世界的角落發呆是不是一種面對孤獨的姿勢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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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垂華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2) 人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