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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將音樂藏在耳裡然後調高音量,心裡偷偷想最好能隔絕這整個世界。你了解寂寞和孤獨的必要,於是長久以來讓自己隱身在一個格子裡。過去好多個夜晚你守著黑夜一直到窗外終於傳來鳥鳴才甘願就寢。這晚上亦然,你蓬亂著頭髮拖著藍白拖拿著玻璃杯子和牙刷牙膏蹣跚走到宿舍走廊盡頭的廁所去梳洗,準備睡覺。你想,這是最後一個晚上了。

你的身體早已被絕望侵蝕直至破敗。你看到的,房門上的那面大鏡子,從前你住在裡面的,後來換了一個你不認識的人。更憔悴,好像死了幾千年,腐朽了的一個人,你凝視好久才覺得有些熟悉,那以後,你才驚覺那是你自己。死掉的自己。

不能繼續下去了。真的。

你追隨盡頭那盞燈慢慢走去。恍恍然,你發覺好像有什麼東西在你往廁所走來的路上掉了。你回頭尋索,昏暗的燈光襯起凌晨的寂寥,踩踏在寧靜上,敲響的腳步聲比寂寞還寂寞。地上沒有任何東西,但你隱隱約約看見來的那路上有兩三滴艷紅液體,斷斷續續,彷彿沿著你一路攀近似的,你湊近嗅聞,還有濃重的腥味。

是血吧。你舉起手,右手手腕有縱橫交錯無數道傷疤,鮮血從窄細的縫裡擠出來,爭先恐後,它們要染紅了這世界才罷休。如蛇,沿著你舉起的手慢慢爬向你的肘部,一滴一滴如熱帶大雨後的屋簷滴落,嗒嗒嗒,遍地紅花。

你靜靜盯著,最後終於忍不住蹲坐地上啜飲淚水。這時候,你才隱隱覺得手腕好疼。好疼。

你曉得,明早醒來,沒有人會知道你怎麼了。當然,你也不會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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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垂華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4) 人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