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垂的陋室

回憶太重妳決定剪掉太多枝節的過去
把今天的故事釀成一壺酒
讓眼淚夾雜酒精
喝完就算了


明早醒來   就當作一夜宿醉

揉鄒泛黃的過去連同撕掉的日歷紙
扔進火堆里燒成灰燼

有誰趁機竄進我沒有防備的眼睛
催      淚

為了這一次離別
我埋伏了十九年
綁架
游蕩在記憶里忘記離去的面孔（活該他們貪玩
硬闖這塊禁地）
還偷走幾張
漂浮在時間河面上
那些   褪色的殘舊的破碎的

墻太高
鐵絲網刺痛了藍天

你說
里邊傳來哭聲

傾聽......

這一趟，
我在時間的墻上涂鴉，
就這樣涂了兩個禮拜：

一.

離開的時候
我牽走了妳的影子
還有一片下雨的云

二.

或許因為我們都太年輕了，才會興致勃勃地說著：“加油哦”、“要努力喲”，或者是什麼“我喜歡你”、“我們會支持你的”、“我要永遠和你在一起”這樣無法承擔的話吧............我仿佛可以看見所有可愛的字句、真純的話語，或者天真的笑容......那些我們即將失去的一切，像尸體地在時間的洪流里載浮載沉著，從我眼前飄過，再也回不來了。

————侯文詠 《危險心靈》

當我們放逐童年以后
所有最美麗的歡笑都已披上枷鎖
丟進被染成黑白的時光里

啊，六月
趁阳光锐利得像   出鞘的刀
把我干瘪的躯壳丢到阳光底下曝晒
让阳光蒸去我脸上的笑容   眼角的泪滴
蒸融覆盖自己的整片面具
以及你们说的所有重要的
美丽的谎言：道德   伦理   是非对错
都蒸散 

他们秘密处决一张可爱的椅子

起立行礼以后
有人举手   吆喝
说谁坐了谁的位子
他们说
一张椅子
要让给高贵的第一班学生

他离去的那晚   你的房门外躺着
几支灵魂被吮干的  
啤酒的尸骸
你说   醉倒是件很容易的事
比说一句“再见”   更容易
把酒喝干就好
而那夜里，你的泪水反复把你浇醒

一支瓶子可以承载多少封想念？
我记得   我掷出的瓶子
淹没了整个太平洋
而我在沙滩上等啊等
等了无数个涨潮和退潮
始终没有一支回复我的   瓶中信
我猜，
是不是所有的想念都被漩涡卷走了？

如果   你在一千年的这头
我可以在那头遥望你
你说不太记得我的名字
因为一千年   太远
而我   曾经写了一首诗寄给你
那你是否记得
几个   就几个
象征我爱你的文字？

该如何在你化烟的时候
仰望你

在太阳的影子里
我看见你尘埃般的身影
像粒子  在晃荡
我想伸手呵
伸手却捉不住
你的发丝

时间是残酷的掠夺者
那天他无声来过  没人知道
而我醒来
枕边消失了你的呼吸声
却留下一滩湿热

昨晚，是谁哭过？

我努力想在沙滩上
用树枝  用手指
用笑颜  用泪水  用思念
用所有能刻画你所有的
留下你的名字
而我怀疑海浪是太不通融

你大量吞咽 
将全世界的愁绪
往嘴里填塞
往食道填塞
可以的话，把胃割开
也往里边填塞
没有节制

于是  体重剧增

我们即将远游 
于我们城市边上的一座森林
（哦，呼吸都在污染这座森林）

你说那里面
是谎言灌溉的荆棘
（累累的钩刺可能划破梦想）
种子也可以长成一簇虚伪

我真想
将你的身影拷贝复制
一份融在我的诗里
让你诗意伴乐下翩舞
（同时奢望自己
诗里是你  华尔兹的舞伴）
一份留在枕头上
今晚继续梦你

深秋的树上
仅留一片似曾相识
漂不落的影子
固执地悬吊
夕阳昏鸦底下
秋风里摇晃  摇晃
垂钓空气中你的思念

1.

眼角筑堤 
于是
你的世界淹没水里

2.

决堤
盈满的灼热
浇醒一副愁容

仿佛骤然升温
她蒸发而又雨滴般落下

于是
窗户滑落她
行进的痕迹

啊！这时你愿意舔干整面窗